我的父親大人---賴特川先生,水瓶座,其實跟一般傳統的爸爸沒啥兩樣,在我老媽心中他是個健忘的脫線鬼,但是在我心中,他則是個聰明過人的資優生。
早年老爸為RCA公司賣命的時候,只是一名小小的打帶員,當時還沒有電腦磁片,如果要控制機器運行,靠的是一卷一卷像統一發票的紙帶﹝我不知道它的正確名稱﹞。紙帶上很多密密麻麻的小洞,類似盲人使用的點字,電腦經由判讀那些小洞洞來控制機器的運行。我聽我阿母說過,老爸當時曾經自創了一種新穎的打帶方法,讓國外廠商不遠千里的飛來台灣觀摩。
也許因為他是有創意的水瓶座老爸,所以經常有很多奇怪的發明,這些發明大多只具有創意的雛型,外型上則因為東拼西湊醜陋無比,多數都被我媽嫌棄到不行,所以我在這也就不多做贅述。他最近的作品是:不管哪一種廠牌手機電池,他都能充電拿來聽收音機。﹝他叫我幫他收集手機電池,所以如果你有淘汰尚堪用的,麻煩都給我都給我!!!!﹞
踏進我家的家電幾乎都有超過十年的壽命,因為他非常會修電器,而且要不是因為機殼發黃、款式過時、能源使用上不再環保,我想他繼續修,一定還可以繼續用。我家有一台除濕機,從我國中買來到現在都還無法退休,除濕機要是會講話,一定很想打電話給勞委會申訴。
除了修電器,他還是水電工,從遷電話線、CABLE線到裝馬桶,他沒有一樣不精通;差點忘記他還會木工,前一陣子我回去,家裡多了好幾個櫃子,是用隔壁鄰居丟出來的裝潢木材重新釘成的,還發現他竟然幫我媽帶的小孩,做了一個傳統木製搖籃,舒適的程度連我都好想躺進去,叫我媽來幫我搖......
另外,他的手很巧,他還會幫我換錶帶,太長的金屬錶帶也可以幫我剪短;小時後我妹的國語課本,不知怎樣調皮的被整個拆開,他用綁粽子的棉線和縫肥料袋的大鐵針,把我妹的課本搞成線裝書ㄟ!你說酷不酷?
老爸年輕時創業開了一家電腦IC板加工廠,那時台灣景氣還非常好,靠著外包上櫃電子公司的生意,工廠24小時都燈火通明,他自己也非常辛苦的經常日夜顛倒,出賣健康和勞力拉拔我們四姊妹長大。
我記得以前國小放學都要自己坐公車去公司,在爸爸的辦公桌上寫完功課,晚上吃完晚餐再等爸爸或媽媽送我回家。但那時爸爸公司的訂單應接不暇,我經常只好跟著加班睡在公司,睡到半夜,爸爸把工作告一段落交給下一班工人,才載著最後一批貨和我一起回家,途中經過也是不夜城的工業區,把貨卸下,然後再買兩袋豆花一起回家吃。常常停好車都已經是夜深人靜,整個社區只有我跟老爸靜靜走著,月光如水,我那時覺得這就是我跟老爸最近的距離。
退休後的老爸利用南部繼承的一些土地,陸陸續續種過番茄、鳳梨等水果,即便只是種水果,老爸種的東西就是比別人品質更好,讓果菜市場的批發商甘於用更好的價錢向老爸追加數量,由於每到農忙時期,總要跟老媽分隔兩地的奔波,近年他已經將土地休耕,有的則便宜租人。
老爸跟老媽都是嘉義來的老實人,在家裡對話都是用台語﹝造就我台語輪轉,可以用台語吵架吵贏別人﹞,我猜我爸的腦袋一定是因為這樣,所以都是用台語思考,常常會冒出莫名其妙的台灣國語。
有一次他吃到一個發霉的紅龜,自己嚇一跳跑來跟我們小孩講,還很假會的把自己的話翻譯成國語,一邊驚慌一邊說:「唉喲!你們看!這個骯孤『生菇』了!」我跟姐妹們先是呆了兩秒,接著哄堂大笑,只有我媽冷冷的說:「『生菇』不會不要吃喔!」
曾經他在我家後面空地種了一小圃菜,我們那一陣子常常可以吃到DIY的有機蔬菜。有一天我跟老媽在廚房準備晚餐,他突然衝進來說:「你們晚餐要不要吃『橋』?要的話我去摘喔!吼~我的『橋』長得很大條喔!」我跟老媽面面相覷,想了半天老媽才說:「什麼『橋』......他在說茄子啦!」
老爸就是這麼脫線,常常讓我媽很受不了,就連我今晚打電話回家祝他父親節快樂,他還阿達的問我:「妳今天要上班喔?」﹝ㄚ不然父親節是有放假嗎?﹞我猜他老人家一定是不好意思,一時又找不到話講,不會講又愛亂講,才會冒出這一句。我能想像他掛掉電話以後,一定又被我媽臭罵一頓。
親愛的老老賴,雖然你常常被媽媽罵到臭頭,但是我很開心可以當你的女兒,尤其每次我被媽媽罵的時候,你總是第一個跳出來挺我的人,先幫我應付完媽媽再回頭來唸我,害你常跟老媽吵架真是不好意思。
我自私的希望你永遠都這麼脫線,沒煩沒腦的度過一生,也希望你永遠身體健康,一直都為這個家量身訂做各項用品,雖然我到現在都還沒有固定的男朋友,讓你跟老媽常為這件事鬥嘴,但請你相信關於終身大事,我絕對比你們還著急,希望我將來的小孩也可以睡到你親手做的搖籃,到時候你一定要像現在這樣,繼續當個健康快樂的阿公喔!
- Aug 08 Tue 2006 20:07
賴老爸,父親節快樂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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